□ 周脉明

　　今年“国庆节”长假期间，我来到了哈尔滨，一睹“亚洲第一街”——中央大街的风采。在哈尔滨居住的大学同学老牛，理所当然成了我的导游。
　　当晚6时30分，老牛领着我来到了中央大街。简洁古朴的欧式铁门上，悬挂着“中央大街建筑艺术博物馆”的牌匾。入口处，游人摩肩接踵，蜂拥而入。我顺街远眺，华灯璀璨，霓虹闪烁，绚丽多彩。在树荫衬托下，把整个大街装点得如诗如画，似梦似幻，空气中弥漫着浪漫、典雅和繁华。
　　“中央大街，北起松花江畔防洪纪念塔，南达经纬街新阳广场，全长1450米,宽21.34米，‘面包石’路宽10.8米，成为集商业、旅游、休闲、娱乐为一体的步行街。它与巴黎的香榭丽舍大道、纽约的华尔街、上海的外滩相媲美……”刚刚走进中央大街，踏上“面包石”路，老牛就滔滔不绝地给我介绍起来，“中央大街始建于1898年，与哈尔滨建城几乎同步，这条繁华的大街曾经是一片荒凉的低洼草甸子。当年，我爷爷的爷爷带着全家人从山东‘闯关东’来到哈尔滨，居住在这里。当时正赶上日俄战争，哈尔滨成为俄军后方基地，现在的防洪纪念塔就是原先的古河道，也是俄军卸货场地和进入哈尔滨的必经之路。每逢春夏之交，路面像海绵一般，车辆走在上面忽忽悠悠的。因为这条街上中国人居多，当时称之为‘中国大街’。后来木桩打楔、沙石铺路，路况稍好一些了。俄国人又在大街两侧大兴土木，开商店、建舞厅、盖酒吧、银行……1924年5月，俄国人在大街上铺了这些方石块，据说当时一块方石的价格就值1美元，整条街共铺方石87万块，也就是87万美元呢……”
　　如果不是老牛娓娓道来的大街历史，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相信，这里宽阔笔直的街道，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繁华喧嚣的街道，竟然曾经是一片荒凉低洼的草甸子。
　　我低头俯视着一块一块、精精巧巧、密密实实、光光亮亮、金贵的花岗岩石块，大约长18厘米，宽10厘米。感觉真的像俄式面包，“面包大道”名副其实。
　　我俩夹在如织的人流中信步前移，老牛继续给我介绍：“中央大街现有欧式、仿欧式建筑75栋，有17栋位于中央大街主街。这些建筑汇集了欧洲文艺复兴、巴洛克、折衷主义和新艺术运动等风格……”
　　徜徉在中央大街，两旁的珠宝店、服装店、书店、宾馆、西餐厅等精品店铺林立；烧烤门店炊烟袅袅，精致典雅的广告牌匾霓虹闪烁，灯光璀璨。没想到这条大街既有市井的烟火气又有大都市的繁华和喧嚣。人流如潮，时隐时现、笑语盈盈，这时候，我忽然想起了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里的句子：“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
　　在西九道街和西十道街之间是金安国际购物广场，始建于1917年，原为协和银行，属文艺复兴式建筑。该建筑采用扁平的穹顶转角处入口，又以虚窗拱檐突出两侧中间入口。二楼各窗口采用爱奥尼柱式浅壁支撑拱形券顶，据说这样在寒冷的冬季不但有利于防寒，还美化了外观。
　　金安国际购物广场对面是1994年11月开业的融欧式古城堡建筑和现代派建筑风格为一体的中央商城。它的旧址是1932年由5家俄国人开办的门市小店。随着历史的车轮滚动，它已经成为中央大街上最繁华的商场之一。
　　中央大街最令人注目的建筑要数位于西七道街和西八道街之间的马迭尔宾馆。始建于1906年，属典型的法国文艺复兴时期路易十四世新艺术运动建筑风格，有东方的“凡尔赛宫”之称，可见其造型之美观，装饰之华丽。最初它由一名俄国籍犹太人投资经营。
　　马迭尔宾馆砖砌的外墙，有着或舒缓或陡急的流线型设计，欧式的穹顶和呼之欲出的阳台，凝聚着飘然若飞的生命力。特别是顶部的女儿墙以砖砌为主，中段是三角形山花，犹如装满鲜花的花篮，显示出和谐、活泼的意蕴。
　　1948年，新政协筹备会议在马迭尔宾馆召开。其间，著名爱国民主人士沈钧儒、章伯钧等人下榻马迭尔宾馆。宋庆龄、斯诺、茅盾、徐悲鸿、陈家庚等名人都曾经驻足于此。影视剧《夜幕下的哈尔滨》《马迭尔宾馆的枪声》等都在马迭尔宾馆取景，给观众留下了美好的回忆。现在马迭尔宾馆已成为全国政协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忽然，传来一阵激昂的音乐，只见前面如潮的人群站立不动，纷纷把目光投向马迭尔宾馆二楼的阳台上，几位俄罗斯姑娘和小伙在载歌载舞……老牛告诉我这就是中央大街有名的“阳台音乐”。
　　我正在为哈尔滨这一独特的“阳台音乐”而暗自诧异，老牛突然递给我一根马迭尔冰棍：“尝尝，甜而不腻、冰中带香。”我接过来咬了一口，真像老牛所言，口感极佳，余味绕齿。
　　前面很多人排起了一条长龙，原来这些人是在马迭尔冷饮厅窗口前排队买马迭尔冷饮的。我隔着窗玻璃看到里面有马迭尔冷饮和甜品等20多个种类。
　　老牛指着前面一排排餐饮店对我说，“看看前面——哈尔滨红肠、俄罗斯大列巴、俄式西餐以及东北的锅包肉、熘肉段、杀猪菜、烤串、饺子和啤酒、格瓦斯等等，想吃啥有啥，想喝啥有啥……”
　　马迭尔宾馆对面是哈尔滨游客服务中心。始建于1909年，原为松浦洋行，它的入口上方镶嵌着一男一女两尊人体雕像。这二位分别是古希腊神话传说中的两个擎天神，即亚特拉斯和加里亚切德，在西方，擎天神是强壮和忍耐的象征。
　　马迭尔宾馆对面还有一家华梅西餐厅，原来叫“马尔斯餐厅”。属于欧式建筑风格。“华梅”的面包乃是一绝，外国人都来学习技术，回家开店，凡是来中央大街的人都会买一份。
　　中央大街上还有许多造型各异、充满艺术情调的雕塑作品。如青铜马车、俄罗斯美女小提琴四重奏、手执盾牌的罗马士兵、手持弓箭的狩猎女神狄安娜、自由女神像等等都有自己的个性。在淡黄色的墙面、墨绿的牌匾和壁灯的映衬下，它们就像一串珍珠镶嵌在这条大街上。中央大街又叫“中央大街建筑艺术博物馆”，这项荣誉当之无愧。
　　一直到松花江畔的防洪纪念塔——中央大街的终点，五步一典、十步一观，走在中央大街上就仿佛一会儿到了欧洲，一会儿又回到中国。尽管这些建筑大都已经改弦更张，更换店名，但这些充满异域风情的建筑依然精彩纷呈，显示出与众不同的风采。
　　一街一回忆，一城一情怀。中央大街是哈尔滨的缩影，它以其独特的建筑文化和欧式生活情调成为哈尔滨市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作者
　　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