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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哈夏”
文章字数:2489
  
  ■蒋 蓁
  第三十五届哈尔滨之夏音乐会(简称“哈夏”),于秋风中,微笑着走来。红了晚霞,斑斓了“音乐之城”。
  亲切啊!转瞬,六十周年了,一个甲子。
  回顾,是此刻不平心绪的源头。不由想到一个十分有趣的话题:哈夏音乐会的诞生。
  世人皆知,西方古典音乐诞生于教堂。虽有牧歌星星般散落民间,但流传下来的,则是罗马教皇格里高利统编的格里高利圣咏。后来,音乐进入宫廷。再后来,来到了音乐厅、沙龙等平常百姓之中。
  鲜为人知的是,闻名遐迩的“哈夏”,品质高雅,出身同样高雅——因为“哈夏”诞生于“宫”中。
  美丽的哈尔滨松花江畔,有一座建成于1961年5月4日的青年宫。这是全市青年集资210万元(平均每人2元)养育的骄子。朱德元帅亲笔题写的“哈尔滨青年宫”六个大字,放射着青春的光芒。这座由苏联设计师巴基斯仿苏联中央团校设计的欧式建筑,从空中俯瞰,似一架展翅欲飞的飞机。
  1961年7月5日,首届哈尔滨之夏音乐会在刚刚建成、充满朝气的哈尔滨青年宫隆重举办。从此,“哈夏”从这里起飞,如今,已飞翔了60年,飞向了全国,飞向了世界。
  “哈夏”不仅诞生于“宫”中,最初的传播也离不开“宫”。
  哈尔滨不仅有青年宫、市工人文化宫、市少年宫、友谊宫,因有一大批苏联援建的大工厂,而这些大工厂都有自己的工人文化宫。因此,就有了哈铁路局工人文化宫、车辆厂文化宫、电机厂文化宫、汽轮机厂文化宫、锅炉厂文化宫、轴承厂文化宫、哈一机厂文化宫等星罗棋布的文化设施,并产生了一支大企业“准专业”音乐文化人才队伍。每逢哈夏音乐会,这些“宫”纷纷上演着群众喜闻乐见、十分“接地气”的文艺节目,广大市民群众成了音乐“宫”中真正的主人。每当夜幕降临之时,就是“宫”中华灯璀璨,各种演出开幕之际。一座城市,就如同一艘巨轮,游弋在音乐艺术的海洋里。
  这座城市许多人的生命里,刻录着“哈夏”的年轮;许多人的血液里,流淌着“哈夏”的旋律;许多人的记忆里,随便一处“茬口”,都能抽出一串串有关音乐的丝丝缕缕的幸福回忆。
  改革开放之初,“哈夏”焕发了青春,呈现出百花齐放、万紫千红的大好春光。幸运的是,借欣赏“哈夏”的光,许多“宫”我大多去过。但去得最多的地方,是全市唯一一个区级文化宫——太平文化宫。因为交通便利,加之剧场规整,功能齐全,千人规模,大小适中,舞台宽敞,光线明亮,因而被列入历年“哈夏”演出主场之一。
  当年的“哈夏”音乐会,除了省市专业音乐团体的演出外,还有国家和其他城市文艺团体的专场演出。专业音乐会外,还有省市曲艺团的曲艺专场、省市京剧团的京剧专场、省市评剧团评剧专场、省龙江剧团的龙江剧专场、市吕剧团的吕剧专场、省市杂技团的杂技专场、市民间艺术剧院的木偶剧和皮影戏专场等等,也包括一些大企业职工演出队及民间业余文艺团体的专场演出。由于“哈夏”期间节目安排紧张,以至于每年哈夏音乐会结束后,许多文艺团体尚未尽兴,于是,许多“宫”中继续上演精彩节目,并在报幕时,说明是哈夏音乐会节目。哈夏音乐会在音乐之城延绵不绝,似乎一个夏天远远不够用,音乐会真正成了音乐季。
  看节目的机会来自区直机关家属楼几位经常拿回票的邻居。知道我喜欢看音乐会,每逢“哈夏”就千方百计为我淘票。于是,我经常独自去看音乐会。即使冒着倾盆大雨,也要身披雨衣,蹬着自行车,到很远的“宫”或俱乐部去看演出。我的热情,收到的回报就是票多了起来。
  欣赏哈夏音乐会,实在是十分美妙的精神享受。端坐“宫”中,俨然一个贵族。目光随优雅的表演聚焦,耳畔高雅的乐音缭绕,如同唐代那位写过《枫桥夜泊》的张继在《华清宫》诗中所云:“玉树长飘云外曲,霓裳闲舞月中歌”。在乐声袅袅、舞姿翩翩的氛围里,逐渐忘却了自己和他人,忘却了世间的一切,只有灵魂之弦被音乐拉动、弹拨,长飘云外,独步蟾宫。美哉!妙哉!散场后,步出“宫”门,心灵依旧沉醉在乐海里,久久不能归位。
  当年我的“宫中岁月”,不仅欣赏过国家、省、市专业艺术团体的精彩演出,还欣赏到许多本市准专业和业余音乐团体的节目,更欣赏过国外艺术团体的演出,如非洲钢鼓乐队的演出等。不仅常看民乐,也常看管弦乐。有时还能看到实验演出。曾欣赏过省、市歌舞团到外地交流演出前的最后一次实战彩排;欣赏过省杂技团出国演出后的“汇报演出”;也看过省杂技团小演员苦练数年,首次登台的实验演出。才懂得,艺术是汗水搅拌着艰辛铸就的丰碑。
  当年的哈夏音乐会期间,人们见面交流的,就是通报何时、何处演出好节目,或是炫耀哪天在哪里欣赏了什么好节目。那时也追星,但都是本省、本市甚至本区的“星”。有人是某某著名歌唱家的弟子,有人是省、市专业团体的“台柱子”,也有人就是不远处某企业的“知名文艺职工”。当然对省市那些著名歌唱家更是崇拜到了极点。熟悉的名字,台前台后的音乐名人,流传着一个个动听的故事。尤其打听到今年“哈夏”某歌星因考上了某某文艺团体,不能登台了。欣慰之余,人们不免有些许遗憾。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时代变了,城市变了,生活也变了。哈尔滨大剧院、哈尔滨音乐厅、哈尔滨音乐学院,大气又洋气的现代音乐宫殿,让当年那些“宫”、那些“俱乐部”风光不再。除了少数装修后仍“坚守阵地”外,许多已经成为传说和故事。国际国内高水准的交响乐、民族歌舞、大型群众文艺汇演,甚至国际声乐、器乐大赛,随城市的扩大而壮大,随城市的成长而拔高。“音乐之城”实至名归。我也由音乐“欣赏者”变作了“爱乐”人。
  同许多已退居二线的音乐宫殿一样,太平文化宫早已完成了历史使命,默默地伫立在路旁,仿佛在深情回忆往昔的辉煌岁月。近年来,每逢路过,都要仔细看看这个音乐文化的“先辈”,还曾经专程去看过几次,表达留恋之情。每次看到,都让我充满感激和敬意,还有一丝莫名的惆怅。
  后来才发现,这座小小的“宫”,确实卓尔不凡。从犹存的余韵,依稀可见当年华丽的风姿,大气、洋气的风格,典雅而高贵。在那个年代里,如同稀世珍宝。而那名字,“文化宫”,确切又深邃。音乐不仅是文化,而且是高雅文化。“音乐不会使你富有,但会使你幸福。他不能拯救你的灵魂,但会使你的灵魂值得拯救”。这是谁说的?著名美学家乔治·桑塔耶娜。
  每逢哈夏音乐会,总不免想起“宫”中“哈夏”,让我精神富有而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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