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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中的哈尔滨
文章字数:2945

  编者按
  哈尔滨国际冰雪节期间,哈尔滨迎来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文学盛宴—— “太阳岛冰雪诗会”。著名诗人舒婷、陈仲义、王山、梁平、李琦、娜夜来到了哈尔滨,与龙江诗人们一道,走进萧红故居、冰雪大世界、太阳岛雪博会等文化建筑和地标建筑,感受冰城诗意生活的魅力,营造浓厚的冰雪文化氛围。“太阳岛冰雪诗会”由中国诗歌学会、哈尔滨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哈尔滨市教育局主办,在全力打造“冰雪文化之都”“双亚冬之城”的同时,充分展示哈尔滨独具特色的冰雪之美、人文之美。现选载龙江诗人赞美家乡、称颂冰雪的诗篇,描画冰雪文学版图,为加快打造“冰雪文化之都”赋能。

  故乡的雪

  苏历铭
  很久没有听见
  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声音
  那声脆响,仅用嘎吱一声
  无法完整描述出
  短促又悠长的感觉
  
  小时候的冬天
  我期待漫天大雪的景象
  喜欢迷失在浑然一体的天地间
  每次外出,必须凭借夏天的记忆
  试探着迈出每一步
  有时故意不小心,扑倒在
  厚厚的积雪里
  
  我并不害怕
  亲人们都在自己的身边
  即便积雪湮没头顶
  长辈们迅速拎起我
  帮我拍打身上的雪片
  而现在,长辈们均已作古
  亲人们离开故土
  故乡只在梦中
  
  对我而言
  除了黑龙江
  所有的居住地不过是寄居的场所
  没有谁能改变我的乡音
  惟有故乡,魂牵梦绕
  心里总是回荡踏雪的声音
  
  老话说,叶落归根
  其实归根何须叶落
  至今清晰记得自家的门牌号码
  深藏着一把旧钥匙
  我在等一念而起,不再做异乡人
  让自己重新置身于
  白雪皑皑的世界里
  
  
  松花江上下的圆舞曲
  (二首)
  肖 凌
  
  松花江上下的圆舞曲
  就这几天,我渐渐听出来
  竟然有两支圆舞曲
  在冰封三尺的松花江上下
  同时奏响
  今年哈尔滨的寒冷很特别
  今年的寒冷变成异常火热的爆发
  我听见施特劳斯的
  春之声,在彩冰艳雪里格外嘹亮
  同时我还听到
  在松花江冰面以下
  在氧气稀缺,食物短少
  暗无天日的冷水里
  一条鱼,降低了新陈代谢
  成为缓慢游动,暗自抗衡的精神
  这是肖斯塔科维奇
  在创作着他的第二圆舞曲
  我怎么会听到这些
  这是哈尔滨这座音乐之城的耳朵
  
  每一层雪的内容
  每一层雪,都是我们
  与大地共同的积累
  像翻过的每一页
  包含着自有的时代图像
  形成一本巨大书籍
  当大雪纷飞时
  我会驻足倾听雪的内容
  还有往日故事
  我想到,这一页完成了
  又将被轻轻翻过
  
  江畔候车
  包临轩
  
  公交车从缓坡升起,像北风中
  一朵蓝白色相间的气球
  慢镜头般近了
  
  车厢越来越大
  以越来越清晰的特写,勾勒出哈尔滨冬天
  这城市的封面
  
  松浦洋行,酱紫色葱头圆顶
  挂着一脉欲飞未飞的雪
  防洪纪念塔,被罗马柱悉心环绕
  鸽子们,起起落落,一只都不曾离去
  
  万达影院和商务酒店,吞吐着穿冬装的人流
  他们,兴冲冲奔向鸽群
  
  采冰块的人们,在江心节奏整齐
  躬身,站起,举臂
  钢钎挥动的光耀,缀满了
  冰面,仿佛一场男人的舞蹈
  
  几天以后,将有冰雪城堡巍峨的群落
  从这些冰块中,诞生
  
  是否该早点发出邀请,外地朋友
  都等不及了。而我,像往年那样备好了咖啡与烈酒
  
  现在卸下翅膀,残羽飘飞
  化作两鬓霜
  我和三两旧友,终于长成城市几株老人参
  散落于候车人群,沉静无声
  
  公交抵达,这份慢吞吞的期待
  是行色匆匆的长长车流中,独有的从容
  
  少男少女五颜六色
  他们带着南方口音叽叽喳喳
  在街头跑来跑去,纷纷举起手机
  
  我和白色城市,不经意间
  被收进了时代画框

  老朋友
  桑 克
  
  有日子没见了,
  死冷死冷的哈尔滨,
  几个老江湖相见之际,
  心里一如既往地燃烧着蜡烛版的
  小火苗。
  
  老舒婷还是那么逗,
  她家老陈反倒有些老了,
  跟我探讨心脏病,还提起
  同病相怜的晓渡。李琦也适时拿出了
  浅绿的小药瓶。
  
  娜夜去了成都。
  我喜欢成都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里的好吃的,那里的老朋友,还有不上班的
  幸福……昨天下了鹅毛雪,娜夜
  在马迭尔阳台上读诗。
  
  梁老大竟然只穿了
  条绒单裤。用李琦的话说他太不尊重哈尔滨的
  温度了。我一直为他担心,穿这个怎么能去
  冰雪大世界啊,即便你是见过风
  见过雨的老江湖。
  
  我的记忆完蛋了,
  走台前,看见一个漂亮女的,
  眼熟,彼此微笑,直到她上去唱
  《山河是故乡》,我才认出她是
  王庆辉啊。
  
  在疫情之前,
  在下乡的巴士上,她和马佳坐在我的座位后面
  唱《梨花颂》,探讨着演唱技术犹如两个
  诗人一见面就探讨用什么样的方式
  才能刻画出哈尔滨之冬。
  
  这些日子的哈尔滨,
  嘚瑟得没边没沿儿了,风光得
  让全体哈尔滨人张大了嘴巴,惊掉了下巴。
  但愿不是回光返照吧,
  但愿日子越来越好。

  “尔滨”之冬
  徐晓阳  
  
  我相信  
  冰雪是可以在冬天燃烧的  
  反季的蔬菜和水果  
  可以在北方的旷野上疯狂地蹦迪  
  那热情升腾的生命  
  再次化为大雪  
  温柔地飘飘洒洒  
  等待这一次久远的邂逅  
  一切等待和盼望  
  终究会有一个结果  
  于是南北回归线开始错动  
  双向奔赴在冰与火中刻出生动的曲线  
  如同商贾和诗人拉着手  
  听钢琴发出不同的音响  
  他们的口袋里都装满了粮食  
  除了算盘跳动的数字之外  
  也有人黙黙记下诗情画意  
  一个老军人坐在电视前  
  看着可爱的孩子  
  然后留下久违的眼泪
  
  我爱“尔滨”初雪
  陆 标
  
  淡漠了对秋的依恋
  却浓重了对冬的期许
  我对鲜花绿草还没有尽兴赏评
  春天已过
  我对秋的收获还没有尽情品鉴
  冬天已至
  冬季的确很美
  然而必须是有雪的日子
  否则
  就像春无绿
  夏无花
  秋无果一样
  雪花牵着深秋的手
  恰似梨花绽放
  织造出无边的帷幔
  白色的屋顶
  白色的柴垛
  白色的梦境
  感受用心融化雪花的温情
  滋润我沧桑的面颊
  让枯槁灰白的头发落满雪花
  刻意演出一场霜上加雪的荒诞剧目
  是它
  涂抹了今冬的底色
  我走过雪地
  一串串清晰的脚印
  带来了明春的气息和旺运
  
  落日书写叮咛
  (二首)
  赵亚东
  
  落日书写叮咛
  今天会有哪个词语出现在这张纸上
  白桦林中一条乌青色的狗,静静地看着我们
  被深埋的脚踝,仿佛沉没的陆地
  天空和大地本就没有任何区别,好人和坏人
  都在残喘着。每一朵雪花的长相都是不一样的
  但你无法长久地凝视它们
  风雪在咆哮着月亮,斧子在等待路过的樵夫
  我们没有柴火,但是也要点着篝火
  落日是一颗烧红的子弹,穿过这茫茫雪原
  我的叮咛,只能由它书写,用那冰凉的哨音
  
  为冬天准备好荒原
  如果牙齿背叛了舌头,在一场大雪中
  我们该相信谁?为迷路准备好永无尽头的荒原
  为灰烬准备好柴草。眼睛的深渊
  雪将永远不能填满。我们没有准备好爱情
  就生下了冬天的孩子,他正用睫毛上的冰山
  修补我们的额头。乌鸦停止了朗诵
  而关于我们的传说还在继续,我只是一根芦苇
  满头白发,和其他的芦苇簇拥在一起
  我们会倒下去吗?连绵的雪山倾泻而下
  月光的碎片种在我们的骨头里。
  
  以澡雪提纯城市赞美诗
  (二首)
  安海茵
  
  以澡雪提纯城市赞美诗
  用西伯利亚的寒流布阵珍珠雪,
  像是攒下好日子里的甜。
  
  之后以冰  通感灵魂异域的触角,
  在果戈里大街,埋伏下燃冬的引线。
  
  以零度,定格“尔滨”赤子的笑颜,
  权作松花江畔阅尽千帆的屏风。
  
  还要以美作为镂空的秘语,
  以诗句引燃太阳岛上的熹微之光。
  
  人情的热  煮沸离乡者的万顷安敦,
  继而内化为一整座城市盛大的引擎。
  
  以澡雪提纯城市的赞美诗,
  极寒的火焰,护佑这冰雪时节的陌路相逢。
  
  露西亚餐厅和露珠
  米沙的胡子一翘一翘
  他弹奏手风琴的手也同样神气
  米沙的心啊,
  还在惦念那些风雪中迷航的人
  那些匆匆的步履
  痴恋松花江边玫瑰色的晚霞
  每天每天,
  中央大街上都有任性的孩子
  不肯回家
  
  尼娜的钢琴还在
  那些银器和烛台还在
  还有落雨纷纷的故事
  和银明瓦亮的旧人物的灵魂
  仿佛痛苦,原本只是必经的命运
  
  我只是不经意间被露西亚的常青藤蔓
  一再牵绊
  我曾在众多的清晨和黄昏
  和鸽子一起守在露西亚的门前
  我看见过那些曼妙的哈尔滨姑娘
  露珠般饱满和生动
  她们的皮靴在面包石上踢踏作响
  她们的披肩一再亲近松脂味儿的壁炉
  
  在这座北方城市的冬日
  写诗和听歌都是危险的钢丝
  既然世事譬如朝露
  那仁慈的江水慨然成冰
  既然万物必将被说出
  示爱羞涩者的手指压住了嘴唇
  那些米沙属性的木刻宛在,刀痕尚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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