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万佳文/摄
　　在哈西万达广场上，一字排开的一排私家车后备厢高高掀起，迎风招展的条幅和彩灯将私家车打造成了各种“创意小店”，各式饮品、饰品、食品，琳琅满目的手作商品汇聚成浓浓人间烟火气。后备厢集市不仅仅是地摊经济升级版，更是年轻人微创业的第一站。
　　哈尔滨的后备厢集市最开始是两三年前在西城红场广场，后来扩展到哈西万达、中央大街辅街、群力远大、松北万象汇等商业体外围，甚至延伸到哈师大、东北林大、学府路等高校周边和街路。每处集市大约有四五十台私家车，经营包括鲜花、手冲咖啡、现调鸡尾酒、手工艺品、甜品等广受年轻消费者喜爱的项目。一般情况是每个摊位每晚收费50元，一个月1500元，阴雨天不收费，按月收取。“这种经营方式特别灵活，如果你的项目不赚钱，下个月可以不干，也不会赔太多；或者想换一个项目也可以。”经营现磨咖啡一个多月的出摊人李泾榕说。

　　形式新颖接地气哈尔滨后备厢集市遍地开花 

　　每天16时30分，李泾榕与丈夫就会从松北家中赶到哈西万达，开始一天的后备厢咖啡店生意，一直到22时关闭。17时左右，集市的人流开始多了起来。李泾榕的咖啡原材料都是选用她认为口味最好、性价比最高的咖啡豆，磨出来的咖啡口感也更醇香一些。“天好的时候，冷饮走量特别快，5个小时能卖几百元，如果遇到天冷，一两百块钱也有。”李泾榕说，眼看到夏天了，生意也越来越好。

　　2019年10月，李泾榕与丈夫在松北开了一家小龙虾海鲜店，没开几个月就赶上疫情，疫情防控期间每年几万元的房租有时候都挣不回来。饭店开开停停，没人来就做外卖，始终不是很好。三年时间赔进去20多万元。今年春节过后，社会经济生活快速复苏，但进店的人数还是不理想，人们好像一下改变了消费习惯。

　　无意间，夫妻俩路过哈西万达的后备厢集市，觉得这种形式挺有意思，李泾榕和爱人看了一晚上就决定加入。“当时没想太多，就觉得挺好玩的，而且从零售业内人士的角度看，这个集市一晚上的人流量很大，消费者年龄段也很大，消费潜力很大。”4月12日，李泾榕和丈夫开始了第一天出摊。李泾榕在做海鲜店之前就做过饮品店，对这一行比较熟悉，也觉得现在的年轻人会对这种现调的饮品比较感兴趣，于是就从现磨咖啡入手。

　　为了使用一些研磨、打泡的小机器，在车上准备了一个小型发电机。为了增加氛围，李泾榕对后备厢进行了装饰，挂彩灯和有意思的条幅。“来都来了，喝杯再走。”“咖啡苦不苦，不如工作苦。”“不好喝你打我。”李泾榕说，集市主流消费群体大多是“90后”“00后”的年轻人，他们追求新颖，往往一两句打动人心的文案、萌趣可爱的招牌，甚至复古装饰就能打动他们。比如我们推出了渣男咖啡、渣女咖啡，都能吸引许多年轻人驻足品尝。干这个必须第一眼就打人，游客浏览速度很快，一个摊位浏览最多三到五秒，如果不能在几秒钟的时间内吸引消费者，那就错过最佳的消费时机。

　　所有45家后备厢商家里，都是很接地气的商品，价格也很合理。10元一杯的冰美式、10元一罐的糖果、25元一次的儿童体验项目，最贵的饮品也只有二三十元，后备厢集市主打的就是经济实惠。

　　除了李泾榕的现磨咖啡，集市上还有手做饰品、手做糖果、石膏彩绘等动手操作的小铺子。大部分商品都是商家自己精心制作的，不是市面上随便能买到的。有的摊主每天换不同的集市，以此来招揽顾客。

　　看到李泾榕的饮品小铺逐渐走上正轨，丈夫又租了一个摊位做MINI小厨房业务。“我在现场给孩子们准备了各种小锅、小碗等缩小版炊具和各式各样的蔬菜、肉蛋禽等食材，一个孩子收25元，可以玩半个小时，做3道菜和一种主食。”李泾榕的丈夫小彭说，“六一”那天，孩子们都玩疯了，两套炊具从17时出摊开始就没闲着，到22时收摊一共有25个孩子参与。

　　边卖货边视频直播美女宝妈用寿司打开创业路 

　　今年37岁的全职宝妈豆豆妈从4月18日开始加入了后备厢创业的队伍。与其他创业者不同的是，她不在任何一个固定的后备厢集市里，她选择在家门口出摊，而且一边卖货一边做直播。

　　每天16时左右，豆豆妈都会出现在道里区河山街与河柏街交口，打开后备厢，从保温袋中拿出还温着的寿司，整齐地摆在垫着桌布的推车上，然后再挂上“李小豆寿司”条幅，一切准备就绪，支好手机，点开抖音，开始直播卖货。

　　自从怀孕生子，豆豆妈就开始了全职家庭主妇的生活。如今女儿马上就要上小学了，豆豆妈就想找点事情做。“我之前做过饮料店，还有咖啡师证，应该说对零售餐饮比较熟悉。”豆豆妈说，现在直播卖货很火，她就想能不能一边卖货一边直播。想来想去，还是在家门口做寿司比较靠谱。因为饮料、咖啡需要的工具比较多，而寿司在家做好拿出来卖很方便。

　　“第一天站在街上，刚融入脱离了六七年的社会生活，说实话我是有一点胆怯的。我是比较内向的人，也不太爱说话。开直播的时候，我说我是第一天出摊，就有粉丝在直播间刷屏鼓励我，我真的很感动。与我想象的不一样，路过的人并没有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大家都是很友好地路过，或者询问价格。”豆豆妈说。

　　“卖货有好有坏，最快的一天不到半个小时就卖光了，最长的一天一直在外面站了3个小时才卖完。”豆豆妈说，“那天直播两个小时之后还有11盒寿司没卖完，家里人一遍遍打电话催我回家，我这人比较倔，没回家而是换了一个地方，直到把所有寿司都卖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晚上9点了。老公比较心疼我，说卖寿司能赚几个钱，还整天风吹日晒的。我却觉得不能抱怨工作的苦，明确目标，靠自己努力去达成。”

　　虽然抖音上粉丝只有1900多人，平时直播时人也不多，但豆豆妈发现，直播和线下卖货真的可以完美互融。“我发现线下越忙时，直播间里的人也越多。”豆豆妈说，摊前一个人没有的时候，直播间里也没几个人。当顾客都上来的时候，直播间里看热闹的人也多了起来。有时候，抖音上同城的人还会根据地址找过来，买一份寿司回去吃。

　　“流动”后备厢集市经济线上线下齐发展 

　　“后备厢集市的出摊人年龄段基本在二三十岁，最大的四十多岁。摊主们之前干什么的都有，有自由摄影师、有家庭主妇，还有像我这样二次创业的。对于没有稳定工作的年轻人来说，后备厢集市是一次低门槛创业的演练场。”小彭说，目前对于想做点小本买卖的人来说，如果花个几万元甚至几十万元租个店面，可能会不敢下手。后备厢集市是“一人店”模式，规模小。虽然营业收入跟开实体店没法比，但如果坚持下来，收入也足够日常生活支出。

　　“之前，有的年轻人喝好我的现磨咖啡后，主动加微信，问能不能白天送到办公室。”李泾榕说，从6月初开始，她和丈夫每天中午会在松北创新城出“车前咖啡”。这里是松北办公区较集中的地方，许多年轻人吃完午饭出来遛达时会点上一杯咖啡，甚至有的人会点上十几杯请同事喝。

　　受天气影响，哈尔滨的后备厢集市会在10月份关闭。发现了街头咖啡的巨大市场，小彭很想把它做成一个长期生意。“我这几天在琢磨开一个网店，或者买个流动咖啡车。”小彭说，这就不受时间、地点、季节的限制，可以流动售卖，把后备厢集市延伸到线上线下。

 　　交流学习豪车助阵开启摆摊卖货社交新模式 

 　　实际上，并不是所有私家车都能上后备厢集市。在哈西万达集市上，有保时捷、特斯拉、奔驰、宝马、路虎等品牌私家车，平均价格在20万元以上。“集市管理者对车型、车款都有一定的要求。”小彭说，车的后备厢不仅要宽敞，还要好看，车就是摊位的门脸。部分车主有一定的经济基础，他们把出摊当成一种休闲娱乐的生活方式。

　　为了做现磨咖啡，李泾榕花4000多元买了一台新咖啡机，还有条幅、发电机、咖啡杯、纸杯等加起来花了近10000元。“我做的寿司所有食材都是最新鲜的，大米是五常稻花香2号，电饭锅选用大品牌，现做现蒸，保证做出来的寿司软糯香甜。”豆豆妈说，我的寿司价格便宜，最贵的才12元一盒，许多买过的人都会回购。卖得好时能有一二百元，少时只有几十元。我的目的不是为了赚大钱，是通过摆摊直播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创业路。如今，豆豆妈开通了“小黄车”，尝试在网上带货。豆豆妈还有件特别欣慰的事，她说：“短视频平台上的许多陌生人联系我，说我的创业故事激励了他们，让他们在迷茫时找到了方向，也有人想出摊试试。我觉得能给别人带来积极向上的能量很自豪。”

　　通过摆摊，李泾榕和丈夫与周围几个摊主都成了朋友，谁家忙的时候都会搭把手帮一把。不仅如此，很多摊主互相留了联系方式，方便交流摆摊经验。

　　迭代升级创意改造融入更多冰城文旅元素 

　　哈西万达今年将后备厢集市进行升级改造，统一打造露营风。商家要求每个车主都要装备折叠桌椅、餐桌、帐篷等露营道具。“改造后，每个摊位前的面积更大了，客人可以坐在椅子上喝咖啡，也更容易留住客人。”李泾榕说，虽然这些道具都要商家自己准备，但我觉得是值得的。

　　哈尔滨端街将后备厢集市改造成更具年代感的老皮箱集市，同时开设端街博物馆，让游客在游览中了解历史文化。“我们是将集市融入更多哈尔滨元素，勾起人们对美好生活的追忆。”集市主办人宋兴文说，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课桌、脚踏琴、小人儿书，所有这些怀旧元素都能将我们的思绪带回那个纯真年代。而且集市不收取任何费用，只要有兴趣的人都可以参加，把自己的商品摆放在各式老皮箱中展示，以此彰显哈尔滨浓厚的历史文化。

　　哈尔滨饭店烹饪协会会长周莉说，后备厢集市其实是城市夜经济的一种新模式，它与传统夜市摆摊相比，更加精致，更符合年轻人的品位，同时给有思想、有创意、有手艺的年轻人提供了一个展示舞台，这种轻资产创业模式适合更广大人群，也给年轻人实现了一把老板梦。这种新型的夜经济具有潮流文化属性，不仅给年轻人提供了创业平台，更是他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与向往，精神与物质世界的现实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