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布力山顶雪道。（本版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本报记者 万佳
　　3月1日，哈尔滨普降大雪，成了滑雪爱好者的心头好，亚布力各个滑雪场上随处可见飞驰而过的疾速身影。“开春到哈尔滨滑粉雪已经是圈内滑雪发烧友的共识。”亚布力阳光度假村总经理和慧杰说，从2月25日亚布力春雪节开幕以来，来自北京、安徽、辽宁等地千余名雪友在雪场上一竞高下。
　　这个滑雪季，哈尔滨滑雪场客流量呈现稳开高走持续热度的趋势，前期的冷清和后期的火爆形成鲜明对比。截至目前，亚布力滑雪场滑雪人数已经恢复到疫情前的70%。在北京冬奥会举办地张家口，雪场滑雪人数已经接近疫情前水平。
　　和慧杰说，下一个雪季，中国滑雪市场还会更好。从长远市场看，预计国内滑雪产业还有至少10年的高速发展期。这就提示我们为下一个市场风口爆发做积极的准备。
　　各地雪友包机来哈尔滨滑春雪
　　天下几处雪，唯有这座山。2月25日，亚布力春雪节正式拉开帷幕。同时，来自上海的黑桃俱乐部几十位滑雪爱好者们在雪场上举办了“生而不凡”滑雪系列活动。作为国内最具影响力的滑雪俱乐部之一，黑桃俱乐部今年已经是第二次在亚布力度假区举办滑雪活动。“在亚布力滑春雪，气温适宜、雪质更好，初学者、进阶者都能在这里找到适合的雪道，还有很多专业的雪道更是让滑雪发烧友痴迷。”俱乐部创始人韩季翔说。实际上，不光是上海雪友组团来亚布力滑雪，北京、广州、深圳、南京等好多滑雪俱乐部都组团包机来亚布力滑雪旅游，滑雪团队每年都在递增。
　　“北京冬奥会的成功举办将我国冰雪热推到高潮。”黑龙江省冰雪产业研究院院长张贵海说，北京冬奥会为全国作了一次冰雪运动启蒙、普及和提升，让更多人关注、参与冰雪运动，打开了中国冰雪运动的市场通道，为冰雪产业培养了更多消费者，同时也刺激了冰雪运动和产业领域的投资。
　　滑雪产业进入高速发展期
　　“今年开春，滑雪市场增长非常迅猛，最明显的特点就是从‘一家独秀’到‘百花齐放’。以前是大家都集中在一两个大雪场滑，今年几乎是所有雪场滑雪的人都非常多。”北京崇礼某滑雪场总经理罗力说，原来担心疫情后大家不敢出来，结果大大超过预期。这释放了一个强烈的信号，不只是报复性消费的问题，而是经过冬奥会等大型赛事，滑雪市场已经培育起来，滑雪消费者也成长起来了。
　　今年滑雪季，杭州郊区的一家滑雪场不得不采取网上预约的形式来限制客流。尽管客单价已经接近500元，每天客流仍然处在高位。在杭州经营雪场14年，这家滑雪场的负责人深切体会到了这几年滑雪游客的变化。“过去游客到雪场就是打卡，发个照片，摆个造型。”雪场负责人王先生说，现在真来滑雪的多了，他们来了就请教练，所以滑雪教练始终供不应求。现在滑单板的人也特别多，雪场1700多块单板都不够用，许多第一次上雪场的游客上来就要求学单板。
　　“之前20多年，中国滑雪产业一直在发展，但发展幅度不是很大，滑雪场多以初中级滑雪场为主。北京冬奥会之后，高级、顶级雪场越来越多。作为企业，现在要做的就是抓住政策红利，加大投资。”和慧杰说，下一个雪季，中国滑雪市场还会更好。从长远市场看，预计国内滑雪产业还有至少10年的高速发展期。这就提示我们要为下一个市场风口爆发做积极的准备。欧洲参与滑雪的人数达到45%，而中国滑雪人次目前大约是2000万，所以未来中国滑雪人数预计会达到四五亿人，中国滑雪市场的容量将是10000亿元。
　　国内30余家室内雪场抢夺市场
　　过去建滑雪场不是在东北就是在新疆这样高纬度、冬季温度在零下二三十摄氏度甚至更低的地方，尤其滑雪场一般都选择在远离市区的山区建设。
　　北京冬奥会后随着滑雪的热度越来越高，许多人希望在居住地附近享受滑雪服务，建在中心城市的室内滑雪场就越来越多。据统计，目前国内已建、在建有30多家室内滑雪场。到明年底，预计将有100家室内滑雪场，并且主要建在南方客源城市中。“消费者在大城市的室内滑雪场的消费能力很强，来一次花10000多元钱办张卡，每次花1000多元请个教练。”哈尔滨融创雪世界负责人说，随着室内滑雪场越来越多，室内滑雪、四季滑雪习惯也会为更多人所接受。
　　此外，没有真雪的模拟滑雪场在各个城市也流行起来。在中国投资一个室外滑雪场门槛很高，投资很高，而在城市商业中心租个不大的店面，花几千几万元买套模拟滑雪机就可以开门迎客。这种模式类似3D游戏，城市中的年轻人会非常感兴趣，他们一旦玩上瘾，会带动更多年轻人加入到这项运动中来，而这种模式本身就是为真雪场培养滑雪爱好者，当他们爱上滑雪，势必会到真雪场体验。
　　室外滑雪场或将尝试四季运营
　　城市中心的室内滑雪场一年365天全年无休，那么建在山区的室外滑雪场是否也能四季运营呢？答案是肯定的。“天然滑雪场不仅仅是一个冬季的项目，它完全可以运营成四季项目。”罗力说，滑雪场夏季运营项目很多，比如夏季经营露营、爬山、桌游、咖啡屋、研学等商业项目。
　　“日本雪场周围的自然学校就是一个很好的雪场四季运营模式。”省社科院东北亚研究所教授、黑龙江省高端智库东北亚战略研究院首席专家笪志刚说，在日本北海道雪场周围，一般都有很多家自然学校。所谓自然学校，就是让学生在自然环境中进行综合性的学习。利用雪场建在山区的优势，自然学校与雪场合作夏季运营爬山、露营项目，冬天运营滑雪项目，让孩子们在大自然中得到品格塑造。现在中国很多地方都已经接受了自然学校这个理念，并与日本学校对接合作。目前国内类似自然学校的户外运动、研学等机构也如雨后春笋般成长壮大起来。
　　为了鼓励雪场运营，日本还推出“冰雪进校园”活动，即所有中小学校每年都要开设冰雪类课程，而且计入学分。学校没有进行冰雪课程条件的，政府鼓励学校开展研学活动，所需费用由政府分担一部分。这样就让所有青少年都能接触冰雪运动。
　　让雪场一年四季都在运营，夏季的客流和冬季的客流一样多，这样雪场经营得才会好，更能留住人才。“日本滑雪产业有力促进了日本的乡村振兴，尤其是上世纪70年代第二次滑雪热潮的时候。”笪志刚说，当时大量农村年轻人到大城市打工，就跟中国现在一样。因为滑雪市场的兴起让身处乡村的滑雪场必须雇用更多人，这就促进了年轻人返乡工作。随后日本政府又投资交通，打通了到乡村尤其是北海道等滑雪度假目的地的新干线，让游客滑雪更方便。日本的这些政策对中国现在的滑雪产业很有参考意义，滑雪产业能够极大程度促进乡村振兴。
　　滑雪场分层，中小雪场复苏慢
　　中国大众滑雪到现在不到30年时间，而日本大众滑雪已经普及了100年。在高速发展过程中，出现了很多机遇和挑战。比如，尽管今年冰雪旅游火爆，但“南热北冷”现象也很明显。所谓“南热北冷”，就是华北、华东等地区滑雪需求旺盛，甚至出现供不应求的现象，但在东北，2S级以下的滑雪场相对而言经营恢复幅度偏低。滑雪场一般在偏远山区，离核心城市比较远，离南方主流消费群体也远，而且沿途交通也不是很顺畅，游客体验感不佳。
　　目前许多滑雪场已经意识到了存在的问题，正在不断转型尝试中。今年过年期间，唐云松和张贵海等冰雪专家沿着亚雪线沿途调研了许多家滑雪场。专家们注意到一个现象，那就是滑雪场分层现象更加明显，比如像北京、张家口一带的顶级滑雪场经营越来越好，消费者也越来越多，而中小规模的滑雪场则经营疲软。过年期间，一家小滑雪场最少的一天才接待30名滑雪消费者。
　　在滑雪产业升级中找到特色
　　不是所有小雪场就一定没有出路。“我们在阿城花果山路过一家小滑雪场，经营得不错。”唐云松说。
　　“在后冬奥时代，滑雪产业升级，必然淘汰一批经营不善或者没有特色的滑雪场。中小雪场要想活下来，必须要转型。”唐云松说，要突破冰雪对于单一资源的束缚，用滑雪的专精思维考虑运营。以冰雪为核心，把滑雪这件事情做到极致。每个地方地域特点不一样，发展路径也不一样，这就需要经营者细化管理。各地应当凸显自己的地方特色，尤其是那些目前经营比较困难的企业，可以寻求与其他行业的跨界合作，比如房地产企业，这样才会找到更大的产业集群。
　　唐云松说，在雪场用人管理上，还需要进一步提升。滑雪教学体系要不断与国际发达国家接轨，不断推出不同级别的单双板教学课程，对滑雪教练进行职业化管理和培训。雪场不同，管理也不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怎么让消费者便利地到达，到达后有一个良好的消费体验。
　　“我们要努力建设一批国际标准的场馆群，形成冰雪体育、冰雪文化族群和国际冰雪小镇，最终形成新的产业链条，全力提升冰雪经济的贡献率。”张贵海说，根据黑龙江省冰雪经济规划，到2025年，我省冰雪经济总量将达3000亿元，其中冰雪旅游收入1750亿元；到2030年，黑龙江的冰雪经济总量将达4500亿元，冰雪旅游收入3000亿元。在冰雪产业发展中要找准发力点，确定乏力项目，掌握发力时机，明确发力方向，精准发力，加速推动冷资源变热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