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姝瑶在三亚管理帆船俱乐部。
　　航海途中经常接待来自各地的航海爱好者。
　　肖姝瑶驾驶帆船。
　　在塞舌尔看到不一样的蓝。
　　跟波利尼亚小朋友学习打招呼。
　　■见过千只海豚跳跃翻飞，遇过海盗尾随追踪；看过最美的蓝色海岸，被困海岛吃龙虾吃到腻……
　　■3年3万海里，她完成了中国航海史上首次双体帆船环球航行……
　　本报记者 万佳 照片由被采访者提供
　　中国帆船圈都知道一个叫九儿的姑娘，因为她不但深度参与国际帆船经营管理，还驾驶双体帆船用3年多的时间环游世界，途经40多个国家和地区，总行程3.4万海里，4次跨越赤道，更用她独特的女性视角诠释帆船航海背后的人生意义。
　　这个传奇故事的主角就是哈尔滨姑娘肖姝瑶。2017年夏天她从土耳其出发，穿过地中海、大西洋、加勒比海，经巴拿马运河，跨越太平洋、印度洋，绕过非洲好望角，于2020年7月回到加纳利群岛，完成了跨越所有经度的环球之旅，随后又继续航行至11月。
　　航海过程中，遭遇过因疫情导致各国封闭无处停泊，还遭遇海盗等各种突发事件……她的这次环球航海，不仅是我国为数不多的女性参与环球航海活动，更是中国航海史上首次双体帆船环球航行。
　　从三亚起步，逐步踏入航海圈
　　哈尔滨姑娘肖姝瑶2008年毕业于中央民族大学信息与计算科学专业，这个理科妹子对文艺超级热爱，曾经过着“背包十年，写书开店”的“文青式生活”，从未想过会与航海产生任何形式的连结。
　　阿九是她的笔名，2010年她在三亚鹿回头开了一家沙滩吧“天南九号”。“因为我的小店是一座蓝白木屋，从海上看过来非常明显，而且位置正好在两个游艇会所之间，晚上有很多水手到酒吧聚会，讲他们的航海故事，讲神秘的西沙群岛，把自己从风浪里带回的奇遇讲给我听。”肖姝瑶说，此后我陆续给航海杂志写航海专栏，还做过航海杂志主编。
　　和船长们成为好朋友后，他们经常邀请肖姝瑶参加近岸航行。之后又做帆船赛、管理帆船俱乐部，正式踏入这个行业。
　　肖姝瑶说，虽然我并没有上船比赛，只是做些岸队工作，却也让我对航海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2014年，肖姝瑶到法国布列塔尼做单人跨洋赛项目，带领中国运动员参加单人跨洋赛。在法国那两年，肖姝瑶第一次走进世界顶级离岸赛的世界，跟那些来自全球的航海人接触，亲眼看到各式各样、创造历史的战船。从那时起，自己驾船出海环游世界的梦想在她心底埋下了种子。
　　环球航海三万海里，惊叹自然之美
　　2017年6月，肖姝瑶和一位船长驾驶双体帆船从土耳其开启环球航行，帆船长13.3米、宽7.7米、总重18吨，内舱相当于三室两厅三卫。船空间更大，相对单体船更平稳，“我给它起名叫‘梦想号’”，肖姝瑶说。
　　“这次我们是环球巡航，不需要赶时间拼速度。”肖姝瑶说，我们可以走走停停，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感受某一个国家和地区。最长一次在海上连续航行31天，船上储备了足够两人一年的口粮和水。
　　“2017年夏天，从土耳其出发，我们住在爱琴海和地中海交汇的蓝色海岸，这里有白色房子蓝屋顶，每天还有几次悠扬的唱经。
　　“最惊喜的是被几十只海豚和大风一路送到神秘的摩洛哥。在太平洋珍珠群岛，遇见几千只海豚围绕在‘梦想号’周围跳跃翻飞，如今想起，仍旧觉得神奇，这样的运气恐怕很难遇到第二次。”肖姝瑶说，在加拉帕戈斯每天被赖在船尾的海狮唤醒，汤加的大翅鲸，身材那么大，却有个软萌的灵魂；斐济的领航鲸比海豚还亲人；动物王国马达加斯加，我们跟狐猴一起早餐。
　　每经过一个地方，他们都要上岸跟当地政府和华人组织进行互动活动。“最难忘在马尔代夫无人岛的星空下，给大伙讲航海故事，分享那些曾感动的瞬间。”肖姝瑶说。
　　肖姝瑶穿过地中海、大西洋、加勒比海，经巴拿马运河，跨越太平洋、印度洋。在短暂的休整后，从海南清水湾再度起航，经过越南、印尼、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斯里兰卡，进入印度洋，绕过非洲好望角后，2020年年中回到加纳利群岛，全程3.4万海里，途经40多个国家和地区。肖姝瑶在1000多个日夜掌舵5000多个小时，写了110万字的航行日记，记载了哈尔滨航海女孩对大海最诚挚的敬意。
　　海盗、暴乱、疫情，挑战一个接一个
　　即便在海上，肖姝瑶大部分时间都在准备签证等入境材料。“每到一个国家都要办理入境手续。大部分国家需要提前申请，还有些岛屿开放名额有限，需要提前申请，准备的材料也很多。”肖姝瑶说，“有的地方都不知道如何办理手续。比如南非，其他国家水手可以落地3个月免签，而中国水手需要提前办理手续。我们到港的时候，南非海关直接给了我们3个月免签，直到我们离开，他们才发现弄错了。”
　　还有一次，帆船停靠在巴拿马港口，当时中巴两国刚刚建交。巴拿马海关说，你没有签证，我不能在你的护照上盖章，但你们待在这里也没关系。“应该说大多数沿海国家和地区对航海人都很友好，尽量予以方便。”
　　“在大海上，我们遇到过风暴，遇到过海盗船，遇到过靠岸国家和地区暴乱等各种状况。”肖姝瑶说，从土耳其出发不久，靠近希腊就遭遇了每小时1.852公里以上的大逆风，还遇见一艘失事的巴基斯坦难民船。
　　还有一次，帆船在哥伦比亚附近海域，看见一艘船正在进行某种非法交易。“对方很警觉，马上尾随我们而来。我们拿出鱼枪等武器不停在甲板上巡逻，以此远远震慑他们，一路航行30海里左右，他们才放弃返回。”肖姝瑶说。
　　“疫情最严重的时候，我们被困在英国圣赫勒拿附近小岛，小岛因为当年曾经关押过拿破仑而出名，现在则成为航海人的中转地。”肖姝瑶说，因为疫情各个国家国门关闭，来自各国的船只无处上岸，只能困在码头上。
　　小岛平时补给都是从南非开来的补给船提供给岛民。因为疫情，南非补给暂停，加上停靠在码头的21艘船近百人的需求，岛上生活物资顿时紧张起来。“我记得当时蛋奶米面油等生活物资紧缺，甚至连土豆都没有。即便有，价格也很贵，大概是50块钱一磅。”肖姝瑶说，有时我们买不到食品，只能自己下海捕捞。这个海岛海洋环境很好，在海边随手就能抓到龙虾、石斑鱼等海洋生物，有时，一次能抓到20多只，一顿吃不了，下顿接着吃，我们曾经天天三餐吃龙虾。“那时候觉得，天天吃龙虾原来也没那么幸福。”肖姝瑶说。
　　“环球航海姑娘”组建哈尔滨帆友群
　　写航海专栏，管理帆船俱乐部，运营环球航海项目，近10年来，肖姝瑶感受到国内帆船行业正在飞速发展，越来越多不同行业不同背景的人进入这个行业，让这个行业更精彩。
　　肖姝瑶大部分时间不在哈尔滨，甚至不在国内，但是通过她，却把哈尔滨帆友群组建起来。“因为我常常能遇见一些老乡帆友，一些哈尔滨的前辈们就说，你把大家联系起来呗。”肖姝瑶说，“于是我就组建了一个哈尔滨帆友群，其中既有哈尔滨本地人，也有曾经在哈尔滨学习生活过的人，只有十几个人。他们中，有的参加过海外航行，有的参加过帆船赛，有自己有帆船的，有自己有码头的，可以说都是深度航海发烧友。”
　　“我给自己的定位是‘航海圈资深看热闹的’，我希望通过自己把航海讲给更多人听”。肖姝瑶说，回国后，我开办了帆船赛事解说类的音频节目“环球航海那些事”。在节目中，肖姝瑶会用女性特有的细腻感触来做节目。“我一般只作离岸航海赛，跨洋航海节目解说，因为这些比赛除了展示比赛选手的技术水平，还能在比赛中展现选手的故事和人性方面的东西。我更关注大航海、泛航海、航海人的人生故事，选手在比赛中遭遇突发事件后情绪的变化，应急反应，甚至回顾他们航海人生、故事，从而反映普遍的人生选择。”
　　国际帆船比赛上，一艘比赛船只的价格在几百万欧元，折合成人民币的话，都在千万元以上。如果是超级大的超级三体船，造价更达上亿。参加国际比赛的选手也并不都是专业运动员，他们大部分都有自己的职业，有飞行员、医师、渔民、科学家，他们中有年轻人，也有七八十岁的老爷爷、老奶奶，他们许多人的经济实力也不是很强，有的为了比赛，或者贷款或者向社会机构租借船只，只为了圆自己的航海梦。“从他们身上，你就能体会到航海的魅力，它让你勇敢做自己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