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民在选购冰淇淋。
　　■本报记者 周辰文/摄
　　“苦咖啡、大脚板，都是10元6根！” 傍晚5时，在道里区安居市场，冬夜的冷里透着烟火气的暖。一处冰淇淋小摊前，不断围上三三两两的买主，摊主麻利地递过小塑料筐，“随便挑随便选，装筐里结账就行！”买主选好雪糕和冰淇淋，小筐里少则十几支，多则堆起几十支。
　　当全国多数城市的雪糕冰柜陆续撤架、冰品市场进入“冬眠”时，哈尔滨的街头却上演着截然不同的景象——冰淇淋小摊摆进夜市、冰品批发店客流不断，“越冷越吃冰” 的独特消费观，不仅是刻在哈尔滨人骨子里的冬日浪漫，更是这座城市借文旅东风打造的消费新符号、文化新名片，影响着越来越多游客的饮食习惯。
　　供暖季催生“吃冰小高峰”
　　本地人成消费主力
　　在道外区北头道街的三八饭店，热气腾腾的一餐之后，有食客会特意要上几支“三八冰棍”当作饭后“甜点”。“以前哈尔滨有不少老馆子，在顾客餐后会免费赠送冰棍或是冰糕。”三八饭店负责人牟振凯告诉记者，进入供暖季之后，冰棍雪糕也会迎来一个销售小高峰，虽然不会像夏天销量那么大，但每天还是可以卖出一两百支。“与夏天‘人手一支’以零买为主不同，冬天购买冰棍冰淇淋多是‘成兜买、成箱买’。”牟振凯说，“去年冬天，我们的冰棍刚上市，有不少老哈尔滨人特意从道里、香坊赶过来买冰棍，一买就是20支，有的成箱买走，回家和亲戚朋友分一分；有几天，还曾经卖断货。而且，随着哈尔滨文旅火爆，‘老哈人’这种冬季‘吃冰’的习惯也开始影响到各地游客，许多游客也跟着买根冰棍尝鲜。”
　　在道里区朗江路上一家冰品店里，市民齐先生正等着店员结账。他告诉记者，挑好的冰淇淋大概有30多支，都是媳妇在微信群里团购的，让他来取一下。“每年冬天家里冰箱都得存一些冰淇淋，家里供暖好，待时间长了会有点燥热，吃根冰淇淋一下就凉快了。”
　　店员告诉记者：“现在店里的雪糕、冰淇淋品种能达上千款，不光有本地老品牌，还有全国各地的品牌，也有进口品牌。店里的销售群，每天都会发布冰淇淋、雪糕的优惠销售信息。顾客有上门来买的，也有在微信群里团购的，基本都是一买一小筐，一次买一二十支的特别多。”哈尔滨人冬季吃冰的传统，根植于北方独特的供暖环境。室外零下十几摄氏度的严寒，挡不住室内二十多摄氏度的温暖，干燥的室温让冻梨、冻柿子和冰棍成了“解燥标配”。
　　“怀旧+创意+健康”
　　千款冰品性价比拉满
　　在哈尔滨的冰品小店里，上千个品种让人眼花缭乱，既有承载着几代人记忆的老味道，也有创意十足的新品类。伊利苦咖啡、宏宝莱大脚板、沙皇枣、马迭尔冰棍、老鼎丰奶油雪糕，这些经典老口味凭借实惠的价格和熟悉的口味，常年占据市民采购清单的必选榜；老鼎丰的朗姆味雪糕商超卖每支4元，冰品店里的活动价低至每支1.6元；飞鹤牧场的牛奶棒商超卖每支5元，在这里10元能拿走4支。亲民的价格让市民无需犹豫，便可畅快囤货。
　　除了老味道，创意冰品也在不断刷新人们的味蕾体验。外形酷似炸鸡腿的异型雪糕，外皮裹着巧克力和花生碎，趣味十足；做成榴莲模样的“榴莲锤子”，是小朋友的最爱；雀巢新推出的笨拉拉香蕉冰淇淋，能像扒香蕉皮一样边玩边吃，两层口感新奇又好吃；还有宏宝莱的晴王葡萄、杨梅等口味冰球，过年时放进啤酒、果酒里，瞬间解锁别样风味。同时，冰品里还出现了主打“健康牌”的零蔗糖、益生菌冰淇淋；进口冰淇淋里有俄罗斯华夫筒、东南亚进口榴莲果肉冰淇淋带来异域风味；陕西长安鼓楼记等外地品牌也纷纷入驻，让哈尔滨的冰品货架成了 “全国风味大集合”。
　　文创雪糕成“城市伴手礼”
　　南北游客争相打卡
　　随着哈尔滨旅游热度攀升，冰品市场更掀起了“文创内卷风”，小冰品变身城市文化名片。冰品企业不再局限于口味创新，而是以“文化+消费”的模式，让雪糕成为传播城市文化的新载体。地处老道外中华巴洛克历史文化街区的三八饭店，其“三八冰棍”在哈尔滨历史悠久，是老一代哈尔滨人的共同记忆。从2024年开始重新推出老口味的同时，也顺应文旅潮流，将文化创新融入到雪糕的制作中。去年冰雪季推出了“大雪人”冰淇淋，今年冰雪季又推出了冰糖葫芦造型的冰淇淋。牟振凯告诉记者，去年推出的“大雪人”冰淇淋就受到许多外地游客的喜欢，拿在手里拍照打卡，希望今年他们研发的这款“冰糖葫芦冰淇淋”也能受到游客和市民的喜欢。马迭尔集团借力圆明园兽首暨海外回流文物哈尔滨特展，推出5款兽首文创造型雪糕，让消费者在品尝美味的同时，近距离触碰厚重历史，“看国宝，吃马迭尔兽首雪糕”成了今冬独特的文化休闲体验。
　　这份反季热销的冰品热潮，更是南北文化碰撞的生动缩影。对于南方游客而言，“露天摆摊卖雪糕”“窗外吊冰棍”是前所未见的“奇观”。河南人张先生2000年刚到哈尔滨工作时，曾被菜市场里的冬日冰品摊震惊，如今早已见怪不怪、入乡随俗。而在哈尔滨人眼中，这不过是冬季里的一个地方习俗。“小时候，一到过年，爸妈都会缓一盆冻梨冻柿子当零食吃，还有成袋的冰棍，冻在室外，也能吃一个冬天。后来家家都有了冰箱，雪糕冰棍的品种也越来越多，一到冬天在夜市花十几元钱能买一兜各种口味的雪糕，存在冰箱里慢慢吃，也算是哈尔滨的一大特色了。”市民李女士笑着跟记者分享自己的体验。
　　从市民冬天扎堆囤货，到商家用文创为冰品赋能，在哈尔滨的冬天里，一支小小的冰棍早已超越了“吃”的本身，成为地域文化的鲜活表达，更是哈尔滨人在严寒里，把日子过出甜滋味的生活智慧。
　　这种刻在几代“老哈人”的饮食习惯，也影响改变着游客的饮食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