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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花江滨洲铁路桥、红霞街、兆麟公园、牵牛房旧址……串起了萧红在哈尔滨的大部分生活场景——
穿越百年历史,沿着中央大街“看”萧红
文章字数:3117
  天马广告社旧址。
  欧罗巴宾馆。
  牵牛房旧址。
  萧红当年待产的医院旧址。
  巴拉斯电影院旧址。
  红霞街25号,萧红和萧军曾经的住所。
  本报记者 周辰文/摄
  她被誉为20世纪30年代的“文学洛神”。松花江滨洲铁路桥上,有她对生命的慨叹;在巴拉斯电影院(现西七道街的巴拉斯美食城),她曾绘制电影海报;红霞街25号院,是她和爱人一同居住的地方,经典小说《生死场》从这里起笔……
  她就是萧红。
  散文集《商市街》,真实记录了其在哈尔滨生活的点点滴滴。日前,黑龙江省导游协会文化推广专委会与部分导游、文化工作者重访了萧红当年在中央大街及附近的生活轨迹。记者同行,一路寻觅,感受中央大街区域老街巷、老建筑背后不同寻常的文化记忆。
  铁路桥上的感慨,竟成她的人生写照
  萧红文化遗迹探访之旅,从松花江滨洲铁路桥开始。记者跟随省萧红研究会副会长、省导游协会文化推广专委会章海宁以及来自省内的30余位导游一同登上铁路桥。
  今天的铁路桥已没有了吞吐着蒸汽的火车呼啸而过,桥面上铺着平整的步道木板。3月的午后,春风拂面,铁路桥上处处是游人的笑脸。
  1934年的春天,萧红与朋友们也曾穿过铁路桥向北而行,她在文章中记录,“松花江在脚下东流,铁轨在江空发啸,满江面的冰块,满天空的白云……看不见绿树,塞外的春来得这样迟啊。”萧红站在铁路桥上,看到江中沉没的俄国战舰,发出了命运无常的感慨,“这样的军舰使人感到残忍,正相同在街上遇见了在战场上丢了腿的人一样,他残废了,别人称他是个废人。这个破战舰停在船坞里完全发霉了……”
  从铁路桥步行到如今的儿童医院后院,一幢外观完好的黄色俄式二层小楼出现在眼前,这里曾先后是哈尔滨俄国红十字会医院、东省特别区市立医院所在地。1932年,萧红异常困窘,即将临产之时,萧军将她强行送到这里,住在三等产房里。这里也是哈尔滨唯一一处与萧红有关,且完整保留下来的老建筑。
  西四道街曾有饭馆,两人一顿饭花了不到一毛钱
  离开儿童医院穿过友谊路,望向兆麟公园,甬道、石桥、垂柳,仿如当年。“萧红当年住在公园附近,经常与一群哈尔滨的左翼作家来游园,讨论文学作品。萧红与爱人萧军在公园的桥边、池畔拍过很多照片,也是兆麟公园重要的人文记忆。”章海宁指向兆麟公园东北角介绍,“兆麟公园不仅是哈尔滨冰灯的发祥地,在上个世纪初,这里还有一个哈尔科夫剧场,上演西洋歌剧、小型音乐会和芭蕾舞,是哈尔滨城市音乐的重要起点。”
  兆麟公园对面,西四道街街角,一幢现代建筑外墙上,悬挂着哈尔滨革命遗址保护牌。从墙上的红色遗址保护牌上可以看到,当年的这里只是一处小平房,拆除后在原址上建起了如今的楼房。
  “这里当年是一毛钱饭店,是中共满洲省委的一个秘密联络点。取名一毛钱饭店意为饭菜便宜,经济实惠。当时哈尔滨不少左翼作家生活贫困,中共满洲省委安排在这里开了一毛钱饭店,用这种方法接济贫困的左翼作家。”章海宁说。
  事实上,萧红在她的《商市街》里记载,有一次和萧军在这里吃了肉丸汤、猪头肉,还有好几个小菜,萧军去结账时,发现花了不到一毛钱。这也是萧红文章中少有的几次记载下饭馆吃饭的场景。
  红霞街是散文集《商市街》书名“原型”
  穿过中央大街来到红霞街。红霞街1958年改为今天的街名,当年它叫商市街。1936年,萧红用这条街街名为书名,出版了著名的散文集《商市街》,记录她与萧军在中央大街生活的近两年时光。
  与红霞街相接的西五道街口,是当年在哈尔滨最有影响力的华文报纸《国际协报》编辑部所在地。萧军那时是《国际协报》副刊主编裴馨园的助手,他以三郎为笔名,在报纸上发表了大量新文学作品。萧红的第一篇小说《王阿嫂的死》是应《国际协报》新年征文创作的,这篇小说在该报发表并获奖金,萧红从此走上了文艺创作之路。
  离中央大街只有几十米的红霞街25号院,方门洞、铁艺大门,看起来极普通,当年萧红与萧军在此居住。1932年底到1934年6月,两人住在院子西边的一栋半地下的小屋里,一起挨饿,一起写作。萧军的《八月的乡村》、萧红的《生死场》都是在这里动笔,《生死场》的前两章就发表在当时的《国际协报》上。两人合著的《跋涉》也诞生在这个院子,《跋涉》是哈尔滨第一本新文学集,其里程碑意义不言而喻。
  萧红在《商市街》里生动地记录了这一段艰难而快乐的生活,从侧面展现了上世纪30年代哈尔滨中央大街的文化风情、人文地貌。萧红这样写一次买“列巴”的经历:
  卖面包的人打着我们的门“列巴,列巴”。带着心惊,买完了说:“明天给你钱吧,没有零钱。”……一块黑面包,一角钱。我还要五角钱的“列巴圈”,那人用绳穿起来。我还说:“不用,不用。”我打算就要吃了,我伏在床上,把头抬起来,正像见了桑叶而抬头的蚕一样。
  为谋生计,她曾在巴拉斯影院画海报
  从中央大街穿行到西七道街,到达巴拉斯美食城,一楼的锅包肉售卖窗口还不时有游人来此排队打卡。上个世纪初,这里曾是俄国人开办的巴拉斯电影院,也是当时哈尔滨的四大影院之一。
  巴拉斯电影院的外观很有特色,因为建设之初就设计为电影院,外墙没有窗,却以建筑分割线的方式留下了窗的形状和位置,看起来很漂亮。1949年以后,这个电影院换过很多名字,人们记忆深刻的一个叫兆麟电影院。如今,来品尝美食的游客们可能不知道,当年,萧红为谋生计,曾与朋友金剑啸一起在这里画电影海报。萧红写的散文《广告副手》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
  从中央大街继续前行,穿过一家商场,在西十道街与尚志大街交口处是欧罗巴宾馆。上世纪初,西十道街住着很多俄国人,那时这条街也称“俄国街”。欧罗巴旅馆是俄国人开的。1932年秋,刚刚生完小孩的萧红与萧军曾一起在这里短暂居住。萧红在她的《商市街》里记录了这段经历,《商市街》开头一篇就是《欧罗巴旅馆》,虚弱、饥饿的萧红走上阁楼,萧军与店家周旋,有趣的文字里透着心酸。如今,宾馆大堂里塑了萧红的半身像,墙上还挂着萧红、萧军当年的几张照片,客房里也装饰着上世纪初哈尔滨的城市建筑风景照片。这种带着历史记忆的空间,吸引了不少文艺青年来打卡。
  从这处洋房阁楼离开后,萧红再也没回来
  沿尚志大街向南,过了西十二道街,道路左侧是哈尔滨的新晋网红打卡地——道里菜市场。市场入口门前,有一个“八杂市”的标识牌,显示出这处市场的历史。
  “萧红当年也曾来八杂市买菜购物,不过当时这里只是一片简易的平房。”章海宁说。道里菜市场的正对面,现在是中国联通的办公楼。这幢灰色建筑侧面外墙铭牌显示:哈尔滨市革命遗址——“牵牛房”旧址。“牵牛房”曾是临街一独门独户的俄式平房,是画家、音乐家冯咏秋的家。
  萧红在《商市街》里有一篇散文《牵牛房》,专门讲述“牵牛房”的故事:“夏天窗前满种着牵牛花,种得太多啦,爬满了窗门,因为这个叫牵牛房。”萧红和萧军经常来这里和朋友们一起讨论剧本,排练话剧。在萧红的印象里,屋子里很暖和,壁炉很热,朋友也多。
  “上个世纪30年代,这里是哈尔滨左翼文化人士经常聚会的场所,也是中国共产党的一个秘密联络点”。章海宁介绍,在“牵牛房”左翼文化人士中,萧红、萧军、金剑啸、罗烽、白朗、舒群等人开展左翼文化活动,这群左翼作家是党领导下以笔为枪、与侵略者作战的另一支队伍。
  从道里菜市场上天桥,可以走到街对面的西十五道33号。1934年6月10日晚上,萧红和萧军离开哈尔滨前的最后一夜在这里度过,罗烽、白朗、金剑啸、侯小古等人为二萧送行。在这栋四层洋房内的阁楼上,是金剑啸1932年春创办的天马广告社,作为党组织左翼文化人活动的联络点。那晚为二萧送行的左翼文化人士后来也相继离散。萧红从此再没有回来。如今,这里是哈尔滨党史纪念馆。
  从松花江滨洲铁路桥到西十五道街,一条中央大街串起了上世纪初萧红在哈尔滨的大部分生活场景。从北向南徐徐走来,穿越近百年,看到了上世纪30年代哈尔滨的城市风貌,也看到了左翼文化人的不屈抗争。再游老街,一种沉甸甸历史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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